2021年真的發生了好多事情。

回台灣/隔離/過年/和小姑丈道別/爺爺過世/金門旅行/帶人得救/見家人同學朋友聖徒/台灣疫情爆發/小憫出生/回加拿大/隔離/疫苗/找工作/工作/孩子們上學,和那些在這串大事件裡發生的種種種種種種...。

在加拿大長達一年半的疫情生活後,我們還是「忍不住」回台灣了。這個忍,是在忍耐對家人的想念,而忍得最受不了的人,是那個曾經想要讓孩子探索世界的自己。

我試著想找出「精選照」記錄這一年來的生活,但好難。從上半年在台灣的時間就卡住了,每張照片都想下載。我們母子三人,在外公外婆的照顧下去了太多好玩的地方,吃了太多好吃的東西,見了好多溫暖的、想念的、在記憶裡的、一直默默支持祝福我們的人,這些都是必須發生的事情。當然也有很多預想之外的事,還有很多在這些事件之下的,我學了很多,思考了很多,似乎在更了解自己的過程中,慢慢知道自己的極限是什麼。然我沒有預備好無話不談,但能說出口的事情也幾乎難以訴說得盡。

 

★過年

這是我五年來第一次回家過年。孩子們更是生平第一次。這種被親戚圍繞的感覺,對旅居海外的我們簡直是奢侈。整個過年有表弟們陪孩子玩耍真的很幸福。當我看著他們玩時,突然感受到這就是有家人作後援的感覺啊,而且感激孩子們能與自己爸媽以外的親人認識、相處。

大部分的親戚幾乎都是第一次看到J弟,而我也第一次見到了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姊的小孩。這是J弟第二次回台灣,上次回去時只見過爺爺跟小姑姑家。但這次小姑丈不在了,我當時還沒有實感。前一年遇到車禍的他走得太突然,疫情之下我們甚至不可能回台灣見他最後一面。讓我感到震驚的是,當我們到山上去看小姑丈時,我才真實地意識到小姑丈已經被主接去了,當天我真的好難過。該怎麼說呢?我覺得在我心中,在我看到他的墓碑之前,他都還是活著的,就像那些數不清的年日,我們在海外無法跟家人團聚的時刻,只是暫時不能見面而已。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跟我有類似的感受,但當時站在墓園的我想著,這只有在疫情下才會發生的事情,親人,好像延後死去了一樣。

然後這趟過年,若不是主的安排,我不可能見到爺爺最後一面。因為疫情的關係訪客受限,但我難得回來,就加入了第一批看望爺爺的行列。當我獨自一人跟爺爺在病房時,我實在痛恨台語很破的自己,我甚至不確定爺爺到底認不認得我。我好像只聽懂他說很累,很不舒服。看完他的隔天不久,突然就接到病危通知了。我能想起跟爺爺親近的時刻並不多,但看到哥哥在安息聚會時流下的眼淚時,我告訴自己至少看他那天我有完成最後的任務,就是讓他跟我哥哥嫂嫂視訊。

在送走爺爺的過程中我也跟孩子們討論了關於死亡的事情。

 

★召會生活

我們回台灣的時候,埃德蒙頓召會還沒有恢復實體聚會。所以在將近一個月的隔離跟自主健康管理之後,我參加了將近一年來的第一次實體主日聚會。一面是感動,但留下的眼淚更多是為著在海外那些還受限的聖徒們。就我對整個情況的認識,能否控制住疫情已經是文化差異的問題了,海外的弟兄姊妹們真的能有「恢復正常」聚會的一天嗎?當然當時疫苗也還沒普遍施打,更是看不到盡頭。現在因為兩邊都體驗過了,我覺得在疫情嚴重的地方,弟兄姊妹更容易有那種盼望主來的迫切。因為環境艱難而明白沒有什麼是比愛主更重要—這些都是其他時空所經歷不到的。(而有的時候當你離開了那個時空,才會深切感受到這件事。)

在台灣的期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還有帶Weidy得救。當時在區裡的全時間學員、哥哥一家和許多青職弟兄姊妹都是主所預備好的,而我在過去幾年24/7小時育兒生活中和媽媽同伴們奮力追求主的經歷竟也實際地幫助人了。事實上即使是在台灣的每一天,我也和在加拿大的媽媽同伴們繼續每天禱告。甚至她們也在Weidy得救的事上盡了禱告的職分。在我們回不來時,她們的禱告和安慰是我最大的拯救。雖然召會是在一裡,但實際的召會生活要從一地轉換到另一地是很不容易的,好像植物連根拔起之後,要在新的地方種下,需要各種條件的配合,而且需要時間。我很感謝主在我們回台灣將近半年的時間內,與原來同伴的禱告還能繼續支持著我,如果沒有她們的話,我應該會過得很慘。

週間的兒童排跟昔日訓練同伴也是主預備的拯救。他們是我們第一次要出國失敗之後,我少數願意見的人。我們本來訂的機票是五月初,在各種原因在機場被退貨之後(我應該要好好寫一下緣由的...會寫的...吧?)我實在沒辦法見人。跟每個人解釋所有的細節非常痛苦,用笑容隱藏我內心的焦慮更不是我的風格,但我的昔日訓練同伴來看我了,然後我也去了一次兒童排,那是在台灣的疫情爆發前我參加的最後一次實體聚會。

 

★疫情生活:加拿大VS台灣

台灣疫情也爆發了一陣,而我一定要說,真心佩服所有這時在台灣育兒的爸媽。完全沒有戶外空間可以讓小孩放電,就算有也要頂著高溫戴口罩,然後就算戴了口罩還是會聽到有人說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敢帶小孩出門。我很遜,沒辦法不理會別人說的話,即使我知道錯的是別人的時候,我也同樣難受。(當然對他們來說可能只是忍耐的開始,但對我來說已經撐了了一年多了。就算這話說出口,還是有人會說你為什麼要回來,或是暗中覺得都是因為你們這些人回來所以才害我們爆發。再次強調,所有在台灣育兒的爸媽都非常偉大。而我承認我並不偉大。)喔不,我沒有想在我的年末感恩文抱怨的。

還好疫情在五月才爆發,但那一個月真的好漫長,我跟老公在這些過程之後更加確定我們沒有辦法在台灣生活。所以我們很辛苦的回去了,而我也下定決心,不管疫情會不會結束,我要出去找工作了。

 

★找工作

經過一番折騰回到加拿大,我們很快找回了生活的步調,享受召會生活和舒適的夏天,我也開始找工作了。當了五年的全職媽媽要回到職場,只能用一句話形容:好可怕。這段期間我完全焦慮到不行,但我知道在這裡找工作比在台灣好多了——失敗是可能發生的事情,我不需要接受任何人的評論。我聽了幾位姊妹們的建議,又做了各面考量,打算用我僅有的學經歷找托兒所的工作。雖然學歷稍有不合,但我抱著低就也要開始工作的打算,想要縮短這段求職的時間。要同時找工作跟找小朋友的學校是一件壓力很大的事,而這些事除了我們夫婦倆沒人分擔。我定意不給自己壓力,但卻每天擔心憂慮,覺得自己沒辦法找到合適的工作。

但主真的給了,超過我們的所求所想。本來我跟老公約定好他開學前兩週幫忙帶孩子,讓我專心找工作,但甚至是這段期間之前我因為焦慮自己隨便投的一間托兒所聯絡我了,他們需要招人照顧特殊需求的孩子,待遇比一般的托兒所工作好,甚至還有政府案立的幼稚園,我可以把兩個孩子都帶去。整個過程順利得讓我們確信這件事是禱告來的,雖然未來還有很多未知數,但主若是要祝福,我們什麼好處都不缺。

開始做到現在滿四個月了,當然不是每天都順利,但整體來說我覺得目前被擺在一個最適合我的位置上,可以說是我現階段的「夢幻工作」了!

 

★家人

疫情下的育兒生活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功課,就是妥協。我們學習在所有受限的狀況下尋找平衡點,並且不要花太多時間為錯誤的發生感到後悔。因為沒有時間,也可能沒有機會。

也可能有意外的收穫。

本來公公婆婆沒計畫回台灣的,我們也知道疫情下要見面非常困難。後來他們有計畫回台,跟我們回加的時間卻對不上。意外沒能在五月時回到加拿大,結果得到了跟公公婆婆見面的機會,不只是我跟孩子們,老公也獲得了跟爸爸媽媽相見的機會,是這趟回台最美好的事情之一了。

也就是因為這個意外,我也見到了剛出生的姪女。能親眼看到、抱到她,那感覺非常奇妙。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了...。

 

外面的事情發生了很多,裡面的成長也不少。遇到了一本書,我才在這時確定自己是高敏人,而且我不打算討厭這樣的自己,我正在學習所有方式讓自己放鬆生活。第一次長時間在父母身邊育兒,我注意到在我自己成長過程中形成的問題,我正學著不把這些加諸在孩子們身上。如果有什麼過不去的難關,可以逃到河濱公園哭泣或跑步。跑著跑著就不會那麼苦悶了,然後也許在不久的聚會裡,主耶穌的話又要再次拯救我。

 

2022年,我還是要求主使我更愛祂,只盼望祂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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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元旦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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